修士尼克弗罗论警醒与守卫心灵全文

译者按：修士尼克弗罗活动于十二至十三世纪，出生于意大利，最初是天主教徒，后转宗成为东正教徒，并在圣山阿索斯成为修士。因受很多初学者问询心祷的事宜，遂写下《论警醒与守卫心灵》，从此该篇流传开了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《论警醒与守卫心灵》是尼哥底母《爱神集》编目可追溯的原型，是引发格列高利的帕拉玛为静修主义争辩的导火索，是了解《爱神集》精髓的最佳入门读物，对东正教灵修传统的影响极为深远。从他建议的操练方式——吸气入心以使心灵不止息地默念耶稣祷文来看，以心为中心的人论是跃然纸上的，而这一点似乎被现今学界所忽视，甚至克里斯托•维尔也认为《爱神集》基本上是艾瓦格瑞-认信者马克西姆系的 ¹，这显然有失偏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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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例

• 本节选翻译自：
  • 希腊版：St. Nicodemos of The Holy Mountain and St. Makarios of Corinth eds., Φιλοκαλία τῶν ἱερῶν νηπτικῶν: ἐνερανισθεῖσα παρὰ τῶν ἁγίων καὶ θεοφόρων πατέρων, 3rd ed., vols.4 (Athens: Aster-Papademetriou, 1961), 17-28.
  • 英译本：St. Nicodemos of the Holy Mountain and St Makarios of Corinth eds., Philokalia: Complete Text, Edited by and Translated by Palmer G. E. H., Sherrard Philip and Ware Kallistos, vols.4 (London: Faber and Faber, 1995), 194-206.
• 此版感谢艾莉姐妹编辑，译者稍作修订而成。一切错误都归于译者，也欢迎读者参与译本完善过程，以期早日出版。
• 版权声明： 若要转载此译作，请按如下格式引用：袁永甲译 《修士尼克弗罗论警醒与守卫心灵》in《爱神集导读版》（伦敦：教父原文中译计划，2024年06月14日），此网页链接，引用日期。若有杂志想出版此文，请通过电子邮件（areopagusworkshop@gmail.com）联系。
•  「」系译者所加，以明确句子意思。 （）会附上希腊原文，或英文原文。若有译者按语，会加按字。
• 圣经新约出处按和合本引用，但会酌情参考思高本，或根据希腊原文直译。 旧约引用一律按七十士译本翻译，因此不参考和合本。

正文

尼克弗罗小传²

我们最圣洁的父亲尼克弗罗，在阿索斯圣山完成了他修道的功课，于1340年安息主怀。他曾是赛萨洛尼基的格列高利³的高级修道哲学课的导师，这是格列高利自己所见证的。

藉着不可思议的静默，他献身于静修操练；藉着让心神返回心里，他不可言说地与他所渴慕的、超然物外的至高上帝联合。由此，他蒙福地在心里接受了恩典的真光。于是，他先是被神圣的恩典和不可比拟的神圣形象丰丰富富地充满，之后，就如同父亲一般，慷慨地将他自己配得的恩赐，通过下文分享给我们——只要我们愿意领受。在文中，他按时间顺序收集了诸圣故事中关于警醒、专注和祷告的要点。也正是基于这些要点，他给出了一个符合我们本性的，真正科学的方法（没有人能想出比它还好的方法了）：即通过鼻子吸气，收敛心神于心，同时让它重复主耶稣的圣名。他就如同那年轻的比撒列一样（出 36:1），首先自己着手建造了圣灵的殿；又为了拯救那些愿意的人，确立了这神圣警醒的最确切的方法；以此建立起圣洁、不分心的祈祷，攀登内心美善的天梯。

现在，继续沿着天梯而上，完成剩下的旅途吧！ 那些藉着专注使基督住在他们心里的人；那些愿意"变成主的形状，荣上加荣，如同从主的灵变成(林后3：18)“的人；那些愿意一心一意默观上帝的人；那些愿意继承天上产业的人，继续上升吧！

论警醒与守卫心灵

凡切望得到我们救主耶稣基督宏伟圣光照耀的人；凡愿在心田感受高天之上的火焰的人；凡迫切要在经验和感觉中与上帝和解的人；凡放下世上一切，为要"寻获藏在我们心田之宝贝"的人（参太13：44）；凡愿放弃一切俗事，把握当下，要欣喜地从中点燃灵魂之火炬的人；凡要从经验和知识中确知"天国就在你们心里"的人（参路17：21），来吧！我将传授给你们关乎永生的知识，天上的生命。或者更确切地说，是关乎这些的操练方法。 这方法是一份不需要流汗的工作，它将引导你们毫不费力地进入脱离情欲、没有任何源自魔鬼的恐吓或诡计的港湾。因为魔鬼的恐吓或诡计，只有在我们不顺服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操练生活之外时，才会经验到。正如很久以前，亚当违犯上帝的诫命，与蛇为友，信任它，从而饱尝欺骗之果（参创3:1-6），使自己连同一切从他而出的人，都不幸堕入死亡、黑暗和朽坏的坑中。

因此，弟兄们，回来吧！让我们回到内心，以强烈的憎恨，彻底地拒绝那蛇的提议，拒绝那将我们拉向世俗的"分心”。因此，除非我们抢先一步归回内心，或更确切地说，尽我们所能地进入内心深处，否则我们不能与上帝和解、讨他喜悦。因为神迹，就是与世界的纷扰和虚空的挂虑一刀两断，孜孜不倦地持守住我们内心深处的天国（路 17：21）。这就是为什么修道生活被称为艺术之最，科学之巅。因这神圣操练不是从我们里面的败坏活动而来， 而是从神给予我们那陌生而不可言说的，“眼睛未曾看见，耳朵未曾听见，人心未曾想过”（林前2：9）的祝福而来。我们里面的败坏活动，常将我们的注意力，从更美好的事物转向朽坏的事物，我们因这些活动就成了必死的⁴。因为，“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，乃是与那些执政的、掌权的、管辖这幽暗世界的，以及天空属灵气的恶魔争战（注：两"争战"原文都作"摔跤”）"。 （弗6：12）

因此，如果这世代是一片黑暗，就让我们逃离吧！让我们在念头上逃离：不与神的仇敌有任何相交。因为"那愿意与世界为友的就是神的仇敌”（参 雅各4:4），谁能帮助神的敌人呢？因此，让我们效法古圣先贤，像他们一样追寻我们内心深处的财宝。一旦发现，就全力抓紧它，在那里"修理、看守"（参 创2：15），因为这就是我们从起初所领受的命令。

但如果另有一位尼哥底母出现，争论说：“人如何能进入心里，在那里活动，甚至居住呢？“正如起初那位尼哥底母疑惑地问救主：“人已经老了，如何能重生呢。岂能再进母腹生出来吗?（约3：4）“救主让他听这话：“圣灵随自己的意思吹”（约3：8）。这样，如果我们因着不信，对操练美德的工作充满了疑惑，默观的果实怎能临到我们呢？因为正是藉着操练美德，使我们进深到默观之境。但既然没有文字证据，就不能使这类不信者完全信服。为了造福众人，我就节选圣人们的故事和他们言行的文字记录，放到这篇文章中，以便驱散一切疑云，使人完全信服这操练。我将从我们伟大的父亲，古圣安东尼开始，一直到他的后继者，尽我所能地精选他们的言行故事，以证实我所说的话。

大圣安东尼的故事

从前，有两兄弟要去拜访圣安东尼，他们带的水在路上用完了，结果一个死了，一个人无力再往前走，就躺在地上等死。当时，圣安东尼坐在山上，催促两个正好在他身边的修士说：“带上一瓶水，跑去埃及的路上：有两兄弟过来，其中一个刚死，如果你们不快点的话，另一个也要死了。因为这是我在祷告时上帝向我显明的。“于是，修士们赶去，发现一个死了，就埋葬了他，又用水使另一个恢复过来，带到安东尼那里。整个过程花了一天。

你可能会问，为什么圣安东尼不在那个弟兄死之前说呢？这样问是不太合适的。因为判定生死，不在安东尼，乃在上帝，是他允许前者死亡，却向安东尼显明后者还有救。这神迹唯独发生在安东尼身上，因为当他坐在山上时，心灵一直保持警醒，主就向他显明远方发生的事。你明白吗？正是通过在心中警醒，圣安东尼能默观上帝，并有"千里眼"之能；因为上帝是在心中向人显明自己的。诚如圣约翰·科里马科斯所言，上帝起初像火一般净化爱他的人，然后，他像光一般照亮心灵，使人与他相似。让我们继续讨论这方面的话题。

圣狄奥多西•克罗维亚霍斯（St Theodosios The Cenobiarch）的故事

由于圣狄奥多西深深地被甜蜜的"爱之箭"射中，牢牢地被爱的锁链锁住，他完满地践行了第一条神圣的诫命——“你要尽心，尽性，尽意，爱主你的神（申 4：5）"。达致这种境界别无他法，除非灵魂将固有的力量,不用于任何其他当下的事物，而单单全部用于对造物主的爱。他灵魂中灵性的能量如此之多，以致当他劝告时，使人心生敬畏;责备时，使人心生渴望欢喜。谁能服侍如此多的人呢？谁能如此充分地收敛心神⁵，使之习惯于降居内心呢？ 谁能身处闹市，却仍拥有比在旷野独居的人更多的平静呢？谁能做到住在众人之中与一人独居都保持一样呢？

看那！伟大的狄奥多西做到了，通过收敛心神，使之进入内心深处，他被造物主的"爱所伤”（参歌 2：5，翻自七十士译本）。

圣阿瑟纽（即《沙漠教父言行录》中的阿瑟纽）的故事

这是可敬的阿瑟纽遵守的规矩：既不书面提建议，也不写信。这并非因他不能或无能——这怎么可能！想想看，当他平日与人谈论时，多么雄辩！但他， 惯于静默，厌恶炫耀。当他参加教会或其他聚会时，他尽量不看人，也极力避免被人看见。他会站在柱子或其他障碍物后面，完全隐藏自己，藏在不与他人混同的"隐身"状态。他这样谨守自己，收敛心神于内心深处，是为能轻易地升向上帝。⁶如此，这圣人（指阿瑟纽），地上的天使，收敛心神于心，就达致了向上帝的飞升。

拉卓（Latros）山圣保罗的故事

虽然圣保罗常居山野，与野兽为邻，并将食物与它们分享，但有时也下拉卓山去看望同道弟兄。他劝导人们不要软弱，也不可松懈美德的操练，并要以全部的专注和辨别力，成为按福音生活的公民，并英勇地对抗邪灵。他传授给他们一个方法，藉此，他们能免除导致情欲的成见（προλήψεις）⁷，并除掉一切情欲的种子。

你可知圣保罗是如何教导这种方法给他尚未开窍的门徒，以便他们能逃离魔鬼情欲的挑衅了吗？ 这方法无他，正是守卫心灵，因为只有守卫心灵才能开辟出免于情欲的成功之道。

圣萨瓦（St Savvas）的故事

当一位修士无误地践行了修士的行为准则；能守卫心灵，击退魔鬼的念头；又完全从心里驱逐了世俗念虑时，圣萨瓦就允许他（与众人）分开居住。若他是健康强壮的，就让他自己建造一个小室。

如果这独修士身体病了或虚弱了，圣萨瓦就让他在拉瓦（Lavra）⁸直接住进一个小室。

你明白圣萨瓦如何要求门徒守卫心灵，并只让能守卫心灵的人住在单独的小室内了吗？因为，倘若我们不知道守卫心灵，却坐在小室里无所事事，能获得什么呢？

阿爸阿格所罗（Abba Agathon即《沙漠教父言行录》阿爸阿迦同）的故事

一位弟兄问阿爸阿格所罗说：“阿爸，告诉我，哪一个[成就]更大？是驯服身体，还是守卫心灵？” 阿爸回答：“人就像一棵树，驯服身体是叶子，守卫心灵是果子，因圣经说：‘凡不结好果子的树，就砍下来，丢在火里（太3：10）’，这清楚说明，我们所有的努力是为了结果，也就是守卫心灵，但也需要叶子，也就是驯服身体的遮盖和装饰。

这位圣人所宣称的，对那些没有守卫心灵，只夸口操练美德的人来说，是多么震惊的事啊！他说，凡不结果子（显然没有守卫心灵）却只有叶子（也就是操练美德）的树，就砍下来，丢进火里。这位阿爸的判断是可畏的。

来自阿爸马可给尼古拉斯的信

我儿，若你愿意心里清明，点燃灵性知识之灯，使自己能毫无跌绊地行走在这时代最黑暗之处——就像先知书所言，你的脚步就会被主立定，你也将甘心乐意走福音之道（参诗 37：23）。即你愿意以热切的信心，伴随着渴望和祈祷，成为主完美诫命的同工。我将向你揭示一个神奇的方法，这是一种灵性生活的观念，不需要肉体的刻苦辛劳，但要求灵性操练、收敛心神、留心杂念，以及带着爱和敬畏与神同工。藉此方法，你能轻易地击溃敌军的阵营。因此，如果你愿意战胜情欲，就通过祈祷和上帝的帮助，让心神返回内心深处，追踪邪念的支柱——三位强壮的巨人：即遗忘、怠惰、无知。正是通过它们，其他的邪情悄悄活动，并在追求享乐的灵魂中活跃，猖獗起来，甚至愈发强壮。通过持久的专注和收敛心神，结合着从上而来的恩典，你将发现许多不为人知的事物。如此，你就能在持久的专注和祈祷中抓住这三个邪恶的巨人。而追求真知、默想上帝话语、渴望美善，将完全清除无知、遗忘、怠惰。当然，这渴望是通过恩典的工作，殷勤地扎根于心并被细心守护的。

看到了吗？多么和谐一致的灵性言语，多么清楚地解释了祷告的含义！

圣约翰科里马科斯（St John Klimakos）的故事

静修士，说得不可思议一点，就是在肉体中拓展心灵疆界的人；就像我说的，静修士就是那说 “我身虽睡，我心却醒（雅5：2）“的人。你要让身体待在室内，舌头静默不言，心灵拒绝与邪灵相交。如果坐下来从心灵高处守望,你将学会细察盗贼什么时候，从何处，以多少数量，以何种形式进入你的葡萄园偷窃的。而当守望者累了，就站起来祈祷，然后再次坐下，英勇地从事同样的操练。但防备杂念是一事，守卫心灵是另一事，两者如同"东离西一样远”（诗 103：12），并且后者远比前者要付出更多的艰辛才能达成。正如当盗贼看到皇家武器放在城门口时，不敢发动进攻；同样地，灵性的盗贼也不能抢夺将祈祷与心结合的人。

看到这些话显出的这位伟大阿爸的神奇工作了吗？而走在黑暗中的我们，就像在黑夜中战斗，虽然这些有益灵魂的灵性话语就在身边回响，却甘做聋子，充耳不闻。现在让我们看看接下来的章节，看看教父们为我们写下了多少关于获得警醒的话。

阿爸以赛亚的故事

当人远离罪恶，才能清楚地看见自己在上帝面前犯的罪（因为身在罪中的人是看不见自己的罪的）。那些达到这境地的人，找到了眼泪、敬畏和羞耻—就是当他们想起因贪恋情欲而做的恶时，在神面前感到的羞耻 。因此，弟兄们，让我们尽己所能地与罪恶争战，上帝将在他极大的怜悯中与我们一同战斗。 若我们没能像古圣先贤一样守卫心灵，那至少按上帝要求的，尽我所能地保守身体无罪，相信上帝，在我们灵性不足时，会怜悯我们（得 1：8），正如他怜悯他的圣徒们一样。

这位阿爸在这里对非常软弱的人鼓励说：“若我们没能像古圣先贤一般守卫心灵，至少按上帝要求的保守身体无罪，上帝会怜悯我们的。“这位阿爸的怜悯仁慈是大的。

大圣玛卡里奥（St Makarios）的故事

至高的竞赛是进入心里，从事与魔鬼的战斗，恨恶他，与魔鬼挑起的念头摔跤，战斗。如果人保守己身，远离诱惑淫乱，却在心里动淫念，就是在神面前犯奸淫，那么，尽管他身体贞洁，也毫无益处。因经上记着说：“凡看见妇女就动淫念的，这人心里已经与她犯奸淫了（太5：28）。“因为奸淫虽是通过肉体实现，却发端于灵魂与魔鬼的相交。

这位大圣人所言似乎与前面阿爸以赛亚的话相悖，其实没有，因为圣玛卡里奥也劝告我们，照上帝要求的，保守身体贞洁，但是圣玛卡里奥要求我们不仅要保守身体贞洁，也要保守灵魂贞洁，这正是他照着福音的诫命对我们讲的。

圣迪亚多西（St Diadochos）

收敛心神于心灵的人完全超然物外。因为他行走在圣灵中，就不见肉体的邪情（加 5：16）。这样的人在美德之城所有入口处都安排巡逻，因此，魔鬼的图谋无法在那里得逞。

这位圣人说得对，敌人的计谋不起作用了。因为很明显，住在内心深处，越一心一意⁹，就越住得长久。我知道没有时间摘选所有圣人的故事和教训，因此，我再选取一两篇，然后就结束这篇文章。

叙利亚的圣以撒（St Isaac The Syrian）

努力进入你心中的密室（太 6：6），你将看见天上圣殿。因为这一密室与那一圣殿是"一"而非"二”。你将在一个入口默观二者。那天梯就藏在你心里，也就是你灵魂里。因此，洗涤己恶，你将在那里发现这阶梯，进而可以沿梯而上。

圣约翰•卡帕索斯（St John Of Karpathos）

我们只有在祈祷中付出许多辛劳的汗水后，才能达到心灵¹⁰不受搅扰的境地，发现在心里的天国，在那里有基督居住，正如使徒所言：“岂不知你们若不是可弃绝的，就有耶稣基督在你们心里吗？"（林后13：5）

新神学家圣西蒙（St Symeon The New Theologian）

在人类因听信魔鬼的谣言而被逐出伊甸园，远离上帝之后，撒旦及其同伙们欣喜地发现，无论昼夜，他们都能在念头上或多或少地动摇任何人的理性(λογιστικόν)。然而除了不止息地忆念上帝，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抵挡这种摇动。如果忆念上帝藉着十字架的大能¹¹在心里成形，理性就稳固到不可撼动的地步。因为"忆念上帝"把灵性竞技场的战斗带到理性领域（这竞技场正是每个基督徒要卸下缠累，为基督信仰而参与战斗的，但如果人没有进入这个灵性竞技场，那么一切为着上帝而做的各种各样顺服身体的操练，都将付之东流），为要使人心转恶向善，并使理性回复到起初的尊荣，使基督刻印在理性上。正如使徒所言：“我小子啊，我为你们再受生产之苦，直等到基督成形在你们心里。"（加4：19）

弟兄们看到了吗？有一个灵性的技艺，就是说一种方法，能迅速地引导操练它的人摆脱情欲，进入默观。弟兄们，请相信吧！每一个只操练身体的苦修，都被上帝视为有叶无果的树，因为若不守卫心灵，每一个灵魂将一无所获。因此，让我们努力，不要最终徒劳无果，不要只有悔改，却毫无所获！

问：从前面的章节中我们知道，这种在主里有益的操练是什么，并且这种操练能快速地使灵魂摆脱情欲，与上帝的爱结合。每个在属灵争战中的基督徒都应该采用它，对这点我们毫不怀疑，十分确信了。但我们还是羞愧地问：“专注"具体是什么？如何去获得它？对于这些，我们完全一无所知。

答：奉我们的主，那曾说：“没有我，你们不能做什么（约15：5）“的耶稣基督之名，祈求他的帮助与同工，我将尽我所能，尝试阐明什么是专注，以及如何在上帝的怜悯之下获得它。

自尼克弗罗本人

有些圣人称"专注"是"守卫心灵”，有些叫"守卫心”，有些叫"警醒”，有些叫"灵性的静谧”，有些叫其他的名字。但所有这些称呼说的都是同一件事，正像"面包”，“切片面包"和"小面包"一样，你应该这样去理解这些称呼。至于什么是专注？它独有的特点是什么？现在让我们学习其中的细节吧！

专注是完全悔改的记号；是灵魂的复苏；是恨恶世界、转向上帝；是离恶行善；是完全确信罪蒙赦免；是默观的开端，或更确切说，是默观的前提，因为上帝由此屈尊，向心灵显现。专注是摆脱了情欲的心灵，更确切说，这心灵藉着上帝的怜悯，归回它的本位，统治灵魂。专注是摧毁杂念的阻隔，入住忆念上帝的皇宫。专注是使我们忍耐地接受一切现状的堡垒。专注是信、望、爱的基础，因为人如果不信，就不能接待临到我们的苦难，如果他不能高兴地接待，就无法对主说：“你是我的帮助，我的避难所（诗91:2）“如果至高者不是你的避难所（诗91：9），他的爱就不在你心里。

因此，这至大的成功之道——“专注”，是通过师徒传授的方式加给绝大部分人，甚至几乎每一个人的。因为未经传授，仅通过勤奋努力和热切的信心，直接从上帝获得这恩赐的人是罕有的，而且，这极少数直接获得此恩赐的方式，并不能成为获得专注的标准方法。 因此，找一位正确的导师是必要的。当我们在专注的道上被魔鬼的提议牵引，偏离左右，（我的意思是，过犹不及时，）借着导师清晰的描述，我们能被及时地教导和塑造。因此，这导师自己也要"被试探而受苦”（希 2：18），才能清晰而毫不含糊地向我们显明这灵性之道，这样，我们才能轻易地完成。如果没有这样的导师，你必须殷勤的找一个，如果实在找不到，就要甘居贫穷，热切地寻求这道，伴随着灵性的生活和眼泪呼求上帝，照我说的做：

众所周知，我们呼吸的是空气，当我们呼吸时，不为别的，乃是为着心脏，因为心脏是生命之本，为身体供暖。因此，为了保持恒温，心脏拉动呼吸，一方面吸入空气，又呼出它，以释放它自己的热量。这个过程的配件，或更确切的说，这过程的助手是肺。这狭小的肺被造物主造得像一个风箱，能轻易地呼吸空气，如此，通过呼吸，吸入凉的，呼出热的，心脏能持续地维持生命，这正是它被造时，由上帝赋予的功能。

——因此，坐下来，收敛心神¹²，引导它随着呼吸降入呼吸道，来到心脏的位置，驱使、甚至强迫它与吸入的空气一同下降，进入心里。一旦进入心里，接下来，心灵就不会悲伤难过，而是像离家很久后回到家里的浪子，虽然一无所有，仍十分快乐，因为与妻儿团聚如此宝贵。这样，一旦心神进入心里，它就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欢喜快乐。

因此，弟兄们，让心灵逐渐习惯在心里居住，不要让它很快离开。因为，刚开始，心灵由于处在狭小封闭的心里，会感到很无聊，但当它住惯了，就不再跑到外面瞎逛了。“因为神的国就在你们心里（路17：21）"。在那里，它借着纯洁的祈祷，仔细察看隐秘的事物，寻求天国，一切外在事物就变得可憎、厌恶了。因此，如果你第一次照此尝试，就让你的心神进入心里，正像我对你解释的，感谢赞美上帝，雀跃欢喜吧！继续坚持这操练，它将教导你剩下的你不知道的事。此外，你必须学习到，当你的心神降居心田时，不可让它静默无言，无所事事，而是要给它一份工作，就是不止息地操练耶稣祷文：“主耶稣基督，上帝之子，怜悯我。“一定要不止息地操练这工，永不停止这样做。因为，这祷文可确保心神不分神，使它不可战胜，对魔鬼的攻击免疫，并每天提升它对上帝的爱和渴望。

不过，哦，弟兄们，如果许多人像我们对你们说的，不幸难以进入心田，就照着下面我所说的做：藉着上帝的助佑，你将发现你想要的。我们知道每个人灵魂中理性思考的部分是位于胸中¹³的，当我们的嘴唇沉默时，我们说话，谋算，计划，安排祷告，唱诗以及其他都是在胸中进行的。因此，如果你愿意，你就能这样做：在这心神思考的能力中，清空源自它的所有念头， 将耶稣祷文：“主耶稣基督，上帝之子，怜悯我"交给它，迫使这祷文取代其他的任何时候在我们里面涌出的念头。如此假以时日，心里的入口肯定会向你敞开，不要有任何疑惑，就像我们对你写过的，就像我们亲身从经验中获知的。伴随着许多艰辛和可悦的专注，美德唱诗班的每个成员，爱、喜乐、和平和其他后续的美德(参 加5：22)都将降临于你，通过这些美德，你所有的祈求都会蒙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应允。愿荣耀、能力、尊贵和赞美都归给他，及圣父、圣灵，从今直到永永远远，阿门。